叶城主问:“为什么?”
弦一没有回答他。
他们第一次见面,甚至说得上不欢而散。
在几天后的傍晚,有个中年人来接宫九和弦一。
叶城主问他是谁,他说:“我叫李二九。”
这人笑着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气:“是关东的阳刀,李二九。弦一和宫九是家中的子侄辈,我是来接他们回家的。”
叶孤城淡淡道:“他们刚遭受一场海难,数百人在船上丧生,他们需要时间平息心神。”
李二九笃定地笑:“他们不需要。”
叶孤城:“哦?”
李二九:“家中子侄皆是胆识过人之辈,怎会被这种小事惊吓到?若他们真的为此动摇,那他们也不会成为船上唯二走下来的人啦。”
这话听起来真是非常奇怪。
叶孤城于是告知客人们:“你们的叔父来了。”
宫九露出不动声色的微笑:“是吗?”
弦一却在眼底露出了些许厌烦的情绪,他闭上眸子,没有应声。
叶孤城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李二九在宫九未曾注意的角落塞给了弦一一张字条,而弦一展开字条,又是长久的沉默。
他们三人的行动非常迅速,不下半天,李二九便接走了两位年轻人,叶孤城问管家:“他们走的是哪条水道?”
管家:“是——,但那是辆奇怪的大船,船上的人手都不是白云城的家伙。”
这是极为罕见的事情。这附近本就没有多少岛屿,来往的船只大多奔波与白云城和陆地的港口之间。这也就意味着,往来的人手大多是熟悉的面孔,很少有一辆船上,一个白云城的人都没有。
管家继续道:“还有,我在弦一的枕下发现了这张字条。”
上面写着【安分点,你妹妹来陪你们了】。
几天后,管家行色匆匆地带来了新的消息,他面色古怪:“城主,那船沉了。”
叶孤城惊骇地抬起眼,他的面上风平浪静,但紧拧的拳头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叶孤城:“什么?”
管家说:“那船应该是遇见了海难,有渔民见到了大片破碎的船只构造。”
“里面的人呢?”
“似乎都死了。”管家说,“但不是淹死的,因为那些落在海上的浮木,都沾满了血迹。”
叶孤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弦一可能在向他传达隐晦的信息,他对兄弟的漠视,对拔剑的憎恶,船上数百人的死亡,可能都来自此间信息的牵引。
叶孤城抬起头,对管家说:“将府中的海域图给我,还有近几年失踪以及死亡人口的卷宗图也给我。”
他的口吻不容置疑:“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联系。”
很快他就发现了规律:每年海上的这两月间,总有几行渔夫出海会失去踪影。卷宗中记着触目惊心的一串失踪,大部分的去向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海域图上显示,那只是茫茫的一片海而已。
叶孤城问:“这是什么时候的图?”
管家说:“五十年前。”
“也就是说,上面的内容不一定完全正确。”
“正是。”
叶孤城若有所思:“派人勘探一番。”
管家领下命令,立即布置人手随行。
然后是三辆船只,数百个好手消失在茫茫大海里。
什么都没有查到。
数月后,有一青年人走进白云城的港口,他道:“身后的三辆船,里面都是你们的人。”
叶孤城从城主府奔来,他向弦一作揖,慎重地道:“多谢。”
长马尾的青年剑士沉默了片刻,道:“你是个优秀的剑客。别做多余的事情。”
他的眼底有风云凝结:“我自会解决。”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而很快,‘叶障目’的名声一夜传遍江湖,伴随而来的是江湖好手阳刀李二九的死亡。
子侄?叔父?
叶孤城轻轻摩挲剑柄,他的嘴角提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怎么过去?”
“一路向东。”有剑客指向海天的交际处,“季风的暗流会将你的船只引进,那是一座师出无名的岛屿。它叫——”
无名岛。
叶孤城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他说:“但我不建议你现在去。”
罗刹剑问他:“……为什么?我很强。”
城主说:“因为你还要养伤。”
他指着叶障目的腹部,轻声问对方:“你为什么不让你的伤口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