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无聊,我们对弈一局?输了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划不划算?”
“不划算。”将茶盏放下,段蕴直直望向面前人的眼睛,灯火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诡异的显出重瞳。像是在这一层皮囊下,还有另一个灵魂在其中窥视。
“我从不做必输的赌博。”段蕴道,“我赢不了你。”
那人遗憾的垂眸,“真是的,一点险都不愿意冒啊,无趣。”
“你该走了。”段蕴给那人沏了杯茶,递给对方,那人却没有接。
灯火摇曳,那人摸出一根银针拨了拨,将灯花挑亮了些,“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这茶……”那人伸手接过,缓慢的倒进棋盘上的橘子里,茶水碰上橘肉,滋滋滋的冒出白气,“我怕是无福消受。”
段蕴垂眸,那人无趣的撇嘴,“明日再来找你。”语毕,人已然消失,只剩下那盘被□□侵蚀的橘子。在灯火中显出腐败的模样。
“还是,被识破了啊。”
段蕴伸手,将那盘橘子扔到屋外,玉盘掉在地上,碎裂的声响清脆。
作者有话要说: 2017年的第一天快乐~
么么扎~
章二十一 宫宴
涵王府。
段诩看着面前那一碗漆黑的药汁,沉默的接过,轻轻呡了口,蹙眉,“这药好苦,锦容,你去拿些蜜饯来。”
立在一边的侍女闻言福了福身,接过段诩手中的药碗放到一边,便退下去取蜜饯。
段诩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包扎的紧密的胸口,沉默。就在这里,有一道三寸长的伤口。那日原本将他护在身后的侍卫忽然转身对着他就是一剑,纵然他即使躲开。那凶狠的一招也仍旧将他的胸口刺伤,也就是这道口子让毒素浸入,险些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手指紧扣住伤处,按压中伤口处隐隐作痛,一时竟有种心脏都在抽痛的感觉。段诩眼睫低垂,看着自己尚且稚嫩的双手,出神。
“为什么……”段诩呢喃,低垂的眼底是翻涌的情绪,“为什么……”段诩仰头望向窗外,目光沉沉,除夕之夜,灯火辉煌,却不知他疑惑的是究竟什么。
除夕夜当天,乾元帝在宫中设宴,淮阳王府自然在受邀之列。卫皎和卫铭珏一同进宫贺岁。
天下大雪,舞女却仍旧只着轻薄的罗衫,在宴厅中翩然起舞。少女们身姿曼妙,层层叠叠的裙摆在旋转中散开,裙上镶嵌的银铃轻响,映着大殿晃动的灯火,有如流泉飞溅,铃声便若那幽咽泉声,在丝竹中显出几分清幽之意来。
一曲舞罢,满堂喝彩。
卫皎拨弄着自己碗里的汤圆,只觉得无聊。
也不知道顾矜现在在干什么,记得茹姨说过,今年除夕他们要包饺子,茴香的水芹的香菇的……他喜欢吃茴香肉馅,茹姨说要多做些饺子,他要是想吃就到彻然居找她。哎,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顾矜亲手包的饺子……娘亲从来不去参加这些宴会,现在估计是跑到茹姨那去混吃混喝了吧。
对面顾矜的老爹对顾赪絮絮叨叨在说些什么,顾矜那两个倒霉哥哥端端正正坐在顾矜老爹后面小声的聊天。
顾矜没有来,也对,他本就是庶子,又不受待见,怎么可能会被带来参加宴会?
酒味混合着女人身上胭脂的味道钻进鼻腔,卫皎看着关的紧实的门窗,蹙眉,他现在只觉得闷的慌。
轻轻扯了扯卫铭珏的衣角,卫皎凑到自家老爹的耳边低语,“爹,我想出去走走,透个气。”
卫铭珏满脸的酒意,听到卫皎的话,点头,悄声道,“嗯,小心些,别走远,记得把流风带着。”
卫皎点头,看着卫铭珏被酒水浸湿的袖袍,低语,“爹,晚上记得多洗几遍澡,把身上的酒气去了,不然娘亲铁定要把你扔院子里。今年除夕冷……爹你记得保重。”
卫铭珏:“……”他根本就没喝几杯酒好吧?没看到他都把别人敬过来的酒都倒在袖子上了?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喝酒就上头!个小兔崽子,天天只知道威胁我。
雪压枝头,卫皎出门就被冷风吹了个冷噤。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卫皎呼出一口白气。
今年除夕,段诩养伤不曾出席,段蕴冬天从来不出门,段晔倒是跟着不少人一起外面瞎逛。
大殿外的东边是一片梅林,此刻段晔和的同伴全部聚在一起玩着什么东西,哄笑声刺耳不已。卫皎懒得去触段晔的眉头,拢了拢大氅往西面的长廊而去。雪还在不停的下,流风敬职敬责的给卫皎撑了伞,两人往西边走去,宫殿内扰乱的丝竹声渐渐消失,卫皎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阖宫上下基本都在大殿附近伺候,西边的人极少,雪地平整,卫皎一步一个脚印,发出吱嘎吱的声响。
“小主子,你慢些走,别让雪沫湿了鞋袜。”流风跟在卫皎后面念叨,活像个老妈子。
“好不容易有个清净的地方,流风你能不能别吵吵?要吵吵就到宴会上去。”伸手抓了一把雪,卫皎默默用手团了,仰头冲正环顾四周的流风阴阴的一笑,“流风。”
“小主子,怎么……”险险躲过卫皎砸过来的一团雪,流风看着一咕噜跑老远的卫皎,唇角抽搐,他忽然发现自家的小主子越来越调皮了是怎么回事。果然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两个极端是吧?
流风迈步就想往前走,把卫皎抱回走廊上。刚刚抬腿,就觉得背后一股劲风传来,流风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