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祸躲不过。再说,小鹿也是清风剑派的。”谢源在主屋前停下了脚步,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好了,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月娘看着他温和的笑,失神地移不开眼。但是一想到他每天……就赶紧摇了摇头,扭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是的,谢源每天都过得相当糟糕。
相当相当糟糕。
以至于众人都不太愿意出门。
一旦他下定决心把陆铭当男朋友,把自己挪到了tuō_guāng阶级的人群当中,谢源十几年万花丛中过的素质和经验就火山喷发般表露无遗。他太强大了,以至于陆铭从前的那点破事至多算是小打小闹。
谢源是个活生生的情场老手,调情高手,对付女朋友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如今这个男朋友嘛,初时不适应,现在适应起来,便得心应手:不论男朋友女朋友,顺着他们嘛,时不时再卖点萌,肉麻兮兮的情话跟不要钱一样一麻袋一麻袋往外掏着砸他们满脸。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在得如鱼得水,殊不知青莲坛中,除了阿昭那样神经粗到用锯才能锯开的货色,其他人早已不堪其苦。可怜陆铭初开情窍,在他眼前走不了一个回合,就晕头转向迷了南北。从前多正直仗义的孩子啊,现在倒好,脸皮就没一刻不是红的,要不不说话,一开口就软绵绵得跟三月春雨一般,在谢源的强烈攻势下羞涩得都不敢拿正眼看他,但就是手脚不知道老实。
两个人就成天软绵绵地偎着,阶前看雪挑灯话情,动不动蹭来蹭去你香一个,我香一个,我咬你的鼻子尖我啃你的小耳垂。本来横竖看不对眼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就算冷个场,也是你侬我侬小手拉着此时无声胜有声,跟生下来就长了四条胳膊四条腿似的,也不顾及众人都是“君未成名我未嫁”的状态。众人索性闭门不出,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种日子没过个几天,解放的诏书就从昆仑山飞了过来,那不仅仅是一封信,也是拯救众人于黏腻水火的旗纛……
谢源捏着素宣一脸正经:“不要让他知道!”
“是是是是陆少侠不会知道不会知道……”老宋自从上回死劝活劝反驳了二太太要把青莲坛的匾额换成“陆府”的主意之后,做人更小心了,看到二太太都想绕着走。
谢源一把拎起他的襟口:“你上次没说我还不出钱就得去昆仑山过年!”
老宋那倒霉的眉毛一下垂,显得更倒霉了,两只手跟仓鼠似的并一块,赶忙作揖:“这不……这不明摆着么,大人您还急吼吼地把钱花掉……”
“我以为还不出就还不出呗,又不会要我脑袋,至多再贬得远些,要不就是他亲自来捉拿我……可是那时候我肯定已经跑得没影了!”老爷没心没肺唉声叹气。“这这这……唉!”
老宋赶紧地抱大腿:“老爷您主意多!这钱的事儿……”
“我哪儿变得出来啊,我又不是印钞票的!”谢源赶紧甩了他往账房走,“快快快把账本和账房先生都请来请来快去!”
老宋赶紧窜了出去,还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扑。
不一会儿几个账房就捧着蓝皮的厚簿子钻进大堂里。大堂是青莲坛的第二进,四间房打通了,让老宋在这儿办公,体会一把当大老爷的瘾。其实根本没什么东西,空空荡荡,老宋那个抠门都不晓得点灯,四围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堆着什么货物,一股霉烂的味道。谢源一坐上头就满心烦躁,结果账本翻了翻也看不出个花头,把簿子一扔:“这个我也看不懂,你们说吧,坛里的入息都是些什么。”
老宋抖抖索索一摸光溜溜的头:“这个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坛里最大的进账是在封丘受保护费,然后是卖药……”
“什么?!”谢源蓦然拔高了声音,“保护费!”
八十一、计都罗什可都是凶神
老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傻傻一点头,伸出五根手指:“一个月,这个数!”
谢源扶着靠手慢慢坐了回去,“这个数……”
他抚了抚下巴,“我问你们一件事,封丘这一条街上……全是酒馆客栈?”
老宋一点头。
“他们有多少月息,你们知道么?”
老宋瞪眼:“这我怎么会知道?”
谢源打了个榧子,把老宋勾到眼前:“保护费好收么?”
老宋摇头叹气皱眉头:“这年头,什么生意都难做啊……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我们又不敢真砸,这地方砸了一家店,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开出新的来,不值当!而且现在,哟呵,都养起了护院,咱们前几天走了那么些个人,若不是大人您在,还真不知道镇不镇得住……这年关可不好过了喂!”
谢源让几个掌柜的起来说话,把老宋叫进内间:“他们手脚快不快?”
“快!快!”
“那就好,一晚上,就一晚上,我要他们抄完封丘所有的账本。”
“!”
谢源笑,敛着袍子进了内间,把阿昭陆铭叫了出来,“阿昭,付房钱!”
阿昭幽幽地刻着小木人抬起头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谢源上前拉了陆铭的手:“晚上要你们帮个忙。”说着你们,一双细长勾人的眼却直直看着陆铭,把人家八荣八耻好少年电得站都站不住脚。
老宋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就听他慢悠悠拢着手道:“晚上,把全封丘的账本都偷来,让账房先生们拣就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