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那该是一副多么残忍的画面啊。”夏洛蒂不忍地摇了摇头,脱下兜帽和头巾,往厨房外走去,“我可不太愿意想象那样的场景,我得去喊你爸爸起来了。”
“妈妈,我即刻就要走了。”亚文拦住她,顺手从她挂在臂弯上的篮子里拿了个苹果出来,“如果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我大概正午时候就能回来,你看起来有些憔悴,这段时间你们估计也不太轻松,就让爸爸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里多睡一会儿吧。”
“你昨天晚上才刚回来,这样一个招呼都不打,你爸爸可会生气的。”
“那就要麻烦我亲爱的妈妈替我说说情了,”亚文笑着抱了抱她,拿着苹果握上门把手,“我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
“那我们得等着你回来用午餐。”夏洛蒂伸长手臂拍了拍亚文的头,“看看我高大英俊的儿子,我已经好几年都不太能够得着你的头顶了。”
“我不会太晚的,如果真的碰上什么事情不能赶回来,也一定会让人给你们捎口信,”亚文握住夏洛蒂的手背放在手心里紧了紧,然后就打开了家门,“晨曦的清风凉爽沁人,妈妈一会儿要是能闲下来,就和爸爸一起出来透透气吧。”
“当然了,我的亚文。”夏洛蒂捏了捏他的下巴,“我们可得继续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有更多陪伴你们的时间呀。”
亚文听着这句温暖而伤感的话语,再一次与夏洛蒂贴着脸颊拥抱了对方。
骑着马不一会儿就能到达赫雷斯的城门口,亚文把马匹的缰绳拴在城门边不远的树干上,孤身一人走进了城。
除去血腥残暴与卑鄙无耻以外,亚文的确算不上有多了解海盗这个职业,或者说“物种”,所以昨天晚上的漆黑夜色里,桑塞尔所说的那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就像是衣着大胆的西域舞娘那样勾人心弦,彻彻底底地激起了亚文的兴趣与戒备。他此时可以说是急不可耐地渴望关于这群海盗的一切,或者说关于桑塞尔的任何信息。
他比以往亚文所遇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更加神秘莫测,像是沉睡在深海中的巨兽,紧闭着眼睛潜伏,藏身于黑暗之下,等待着黎明觉醒的那一刻。而亚文迫切想要知道的,正是这头凶猛巨兽所象征的信息,与他毫不费力就能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原因。
这种被深度剖析的感觉令亚文感到厌恶与无法忍耐,他几乎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克制这种想要一刀划破那人喉咙的冲动。
——他似乎轻易就领略到了野兽被猎人盯上的那股烦躁。这是一种极强的危机感,来源于他这几年在各种情况下摸爬滚打的经验。
亚文停下脚步,收起脸上一瞬间划过的不耐,沉闷而舒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思考间,他已经慢慢走到了利奥维斯庄园的大门口,庄园里悄无声息,仿佛在这个的小世界里,一切都还在沉睡,还在沉溺于香甜的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