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遥望不相知,怨对哀孤同心葬,一捧黄土相对坐,满怀相思祭尘埃。”
身着兽皮的苍发人枯坟怼坐,醉心于这凄凉,擆酒壶满面沉寂,小酌一口,用力挤出一脸悲苦表情,对着面前土包自语着“我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过去,不敢将你送与二老团圆,我非怯退,是不可啊!欢儿、悦儿还要长大,我只有隐忍于此!”“嗨……”他松懈下疲惫的表情,“我还是没有难过、痛苦的情绪,他们丢了……可你知道吗,欢儿、悦儿都长大了,健康、漂亮……”老可拿起酒壶猛烈的吞咽苦涩的酒。
轻风摇曳,摇乱的树丛拨开,缓缓走出明眸朗目的男孩,逸散金紫色长发,虽身着粗犷兽皮,掩不住灵越气息。男孩缓缓走到老可身畔,盘膝坐定望着眼前的土包,轻喟叹息,清澈眼睛闪过一丝幽怜。他稚嫩的手熟练地抓过老可手上的酒壶,“少喝点酒。”
老可怜爱的侧脸看着,欲言又止,沉渭许久,终是开口说“欢儿,你长大了,或者说你早已长大。”
他斑驳的糙手极轻的拂过欢儿漂亮的金紫头发,抿着嘴,似乎回味着酒的辛辣抑或是品咂陈酿的浓醇。
望向前方那简陋的土包,眼神渺渺,“欢儿,爹知道,你有着不平凡的经历,你不是普通孩子。对,自五年前我就知道。那时的你才几个月,就抓着我的衣襟顽强的不肯摔倒,随我走进大山里。面对你娘离去,能够镇定无比,数年如一照顾悦儿。你呀,实在早熟的妖孽,聪明的不寻常。”
老可锁眉垂睑,皱起一副苦脸,思索着,霍然间,舒展开来,长叹一声,一副了然样子看着欢儿,“我本不信世间有凡人之外存在,但你就是那种存在。每次打猎回来总会有受伤猎兽带回,我故意不让它们死去,是因为你需要鲜血,还有它们的愤怒与恐惧。虽然你吃着鲜血长大,这着实非比寻常。但,你总归是我儿子。”
老可满足的微笑着,慈爱的望着欢儿。“只要你快乐长大,哪管天地规则!”
欢儿没回应老可的目光,只冷冷的说“你喝多了……”
“可你还是要离开?我和悦儿都感受到了,你似乎总有一种向往,那是一种渴求,我们都明白,可你还是孩子!”老可盯着身旁那个弱小又顽固倔强的身影,那个身影坚定、冷漠,在老可目光中没有丝毫怯懦动摇。
老可有些沮丧,“你还是要走了吗?我知道,你有着隐秘的经历。不过,我总是当了你几年的爹,走的让我坦荡些,不要留下万千忧虑给我!”
欢儿无语,缓缓站起身,望着远方,风沙掠过,他微微眯起双眼,无数往事浮现眼前,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轻声说“我是凡人眼中神仙,你放心吧。”话音落,脚步再起,一步快过一步,背向老可迈向远方离去……
老可眼角缓缓流下泪水,他抓起地上的酒壶,狠狠往喉咙里灌,酒干了,随手一扔,嘶喊着“你个小兔崽子,就不能叫我声爹!”
欢儿脚步未停歇……
“你就是要走,先把我的痛苦、悲伤还给我。你知道,只能笑不能哭的人心里有多苦?你知道吗!”
“你就算是神仙,也是我儿子,是我养大你的!你个小兔崽子,就不能叫我声爹!”
欢儿脚步一顿,双眼微垂,看到右臂上刺眼炽红的血色纹图,那是一支断臂,断臂的手紧紧握着断刀……
‘爹’,似乎好遥远,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叫不出、还是怕触碰到那痛彻心扉。
欢儿眼睑微颤,一滴晶莹无比的泪水坠落在尘土,泪水打在泥土上,如同水波涟漪,荡向远方……
老可忽然觉得心中一紧,久违的离别感伤,潮涌般袭来,他“哇”的一声伏地悲咽,不知是为远行的分离,还是永隔两界的土中人……
老可身后,静立一个娇小的身影,长发翩翩,盈澈双眼水雾迷离,喏喏的叨念着“要走了么…要走了么……”
欢儿脚步愈来愈疾,他不曾回头,也不忍回望。抖动的双唇,要说出什么。却无声,只在心里,有呐喊、有告别“爹,我要远行,不要挂念,我…是神仙……我……叫……离欢!我不是凡人,但我有个爹、还有娘和妹妹,他们都是平凡人,我都记得,永远都记得……”
“哥,记得回来……”悦儿柔弱的声音回响在山涧。荡起“回…来…回…来…”的悠长回声……
离欢走远了,阳光下映的刺眼发白的大地光晕中不见路径,他走进那里,心未曾远离。
虽是半路父子,那个捡来的娘也早早离开,可亲恩总要报。
离欢忘不了血仇之深,无论成神落凡间的神王父亲,还是落魄无力的流浪猎人父亲,都已家破人不在。
而始作俑者仍在畅意随心的活着,他必须要做个惩戒者,即使力量不够强大,只要能站起来、还有思想、还有力气,他就要找到那些罪恶滔天的敌人。
他固执的扎紧头上的麻布头巾,掩住异于常人的头发,亦步亦趋走向‘宇文少主’这个后娘的城。
尚城的城门依旧嵌在黑灰色城墙内,厚重敞开的城门镶的暗黄色铜钮乌亮得似剃光毛发的人脑袋。
离欢仰望着那些铜钮,有砍下它们的冲动。
雄壮城门下,相立而望,只有五岁身体的离欢显得弱小无比……
他向着黑洞洞的城门大步走过去,守城兵没人阻拦,一个五岁孩子有谁会去在意。
离欢看了一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