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雪南过去,却见树干那头空无一人。三人霍然变色,急忙四处寻找,却不见他人影。
大树边上草木葱茏,一左一右分岔成两条僧人行走的青石小道,岔口从明瑜几个方才坐的位置看去,正被树干遮住了。明瑜估计安墨是往这里走下去了,急忙叫雪南回去告知自己父母,自己往左,叫春鸢往右,两人分头找下去。
山寺一面依山,三面筑了围墙,虽也封闭,只地方极大,又有错落山阶。安墨年岁幼小,人又调皮,这般一下抛开,自然叫人担心。明瑜沿着小道急匆匆下去,一边走一边叫着安墨的名字。饶是山中阴凉,没片刻,额头也已是迸出了冷汗。正着急万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咯咯的笑,心中猛地一跳,回头看去,见一块山石后探出个小脑袋,眼睛滴溜溜得意乱转,不是安墨还是谁!
明瑜一颗心这才落地,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握住他胳膊,作势便要打。安墨却不怕,一把抱住了她腰身,撒娇道:“我跟阿姐躲猫猫玩。一直等着阿姐来找我呢。”
明瑜有是好气又是好笑,那手终究是落不下去,只仍虎了脸道:“往后再不可这般不声不响躲起来。方才差点吓死阿姐了!”
安墨笑嘻嘻点头。明瑜怕父母焦急,牵了他手正要回去,安墨忽然抬手指着路边那颗野梨树道:“阿姐,我要。”
明瑜抬头,见虽是棵野梨树,只枝头上的果子结得却也甚是喜人。自己估摸了下,站到那块石头上,还是能够得到矮枝上的那个梨的,便应了一声站了上去,踮起脚尖使劲伸手去够那颗梨。指尖堪堪碰到,忽然小腹一抽,身下觉到一阵热流涌出,一怔,又一阵涌出,心一下便怦怦跳了起来。
她来初潮了。
明瑜早记不得前世来初潮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但这一回,她的这个成人之礼却来得叫她毫无防备,甚至一下有些傻眼了。
“阿姐,你流血了!”
身后的安墨忽然大叫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惊惧。
明瑜有点窘,扭头看去,见薄薄的浅黄衣料敌不过那殷红,后面已是渍出了一片痕迹,急忙爬下了石块,蹲了下去,对着安墨小声道:“阿姐没事,蹲这里就好。你别做声!”
安墨却不信,眼中已是蓄了浅浅的泪,扭头便往方才明瑜过来的路上跑去道:“阿姐,我叫人来帮你!”
明瑜又羞又窘,想要赶上去拦他,站了起来又不敢走,怕被寺中的僧人遇到,只能连声叫安墨道:“看见春鸢,带她来就好!”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已是迈着两条肥肥的小短腿,一下就没了人影。
安墨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到了方才的岔路口,忽然一头撞到了个人,因了身子小,被撞得往后仰了出去,幸而那人眼疾手快,已是一把抱住了他,见他满面惊惶,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忍不住便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的一个人?你爹娘呢?”
“我阿姐流血了,走不了路!”
安墨扬起了脸,抽抽搭搭道。
41 第四十一章
安墨撞到的这人正是谢醉桥。
他昨日便先过来拜访了江夔。江夔一时兴起,唤他同上西岭山,他自欣然相随。昨夜僧庐中听松观弈,今早结伴上峰而去。待到了梅峰,见满崖野凌霄,攀援百尺而上崖顶,花开如赤玉杯盏,迎风密密盛放,蔚为壮观。江夔道:“此花虽无梅之傲骨,须攀木援岩才上。只人生何曾都是如意,弱质也未必无凌天之志。”喟叹一番,一时手痒,便欲将此感喟寄于画中,偏出来时未带画具,谢醉桥腿快,便自告到寺中去取了送上去。方才正刚抄了近道,从靠山一面的野径下了松香院,正要去禅房中取画具,恰却在岔路口与安墨撞到一处。
他头尾虽在江州停留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之前去从未见过安墨,此时自然认不得。一把扶住了这胖嘟嘟的小娃娃,见他一脸哭相,还道跟随大人到寺中游玩时走失迷路了,这才问了一句。不料他抽噎着这般回答,便以为是个比这娃娃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娃此刻受伤了,立时便道:“你阿姐在哪里,带我过去看下。”
安墨正心慌意乱,忽见有大人愿意相助,似找着了主心骨,立时便拉住了谢醉桥的手,转身往来路跑去,道:“我阿姐就在前面!”
明瑜一个人蹲在那石块后等了片刻,忽然又有些后悔就那么放了安墨一个人跑开。他年岁小,这地方又陌生,万一迷了路那才真当麻烦。方才应该留住他一道等在这里,反正春鸢雪南她们迟早也会寻过来的。
明瑜四顾了下,见空寂寂并无人影,耳边只闻鸟鸣山涧的声音。此刻身下虽湿漉有些难受,只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慢慢站起了身,欲往方才过来的路上去。安墨此刻应未走远,想将他叫回。
明瑜刚站起身,就听见身前小路十几步外的树丛后传来一阵孩童的脚步声,立刻辨出是弟弟安墨的。心中一喜,正要张口叫他,只听见安墨气喘吁吁道:“到了,到了。就在前面!”话音刚落,便见树丛后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正是自己弟弟安墨,那个高的……,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