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着。
「起来吧。」
长今停止叩首,神情仍是悲凄不已。
「妳曾经救了朕的性命,皇室却将妳逼\迫至此,妳叫朕于心何忍……」停下悲叹,皇上郑重说道:「妳不愿当皇后的至密,却也不愿害了皇后,妳只想救人是吗?」
「……是。」
皇上沉默片刻,方道:「朕知道了,妳退下吧。这几日妳就留在宫中,等候朕的皇命。」
长今出了处所后,如同打完一场大仗,浑身几欲虚脱,但心底的荒芜比身体的疲惫更为难过。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早触及宫廷最为黑暗的一面,但这些权力倾轧才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那些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就连据于庙堂的上\位者也不得避免。
逃吧,逃吧!长今的内心有股呼之欲出的声音,她的双脚却还是站在宫廷的土地,深深扎了根,就算流下再多眼泪也无法洗却。
数日之后,长今总算明白当时皇上的用意,宫中开始流传皇上欲封长今为主治医官的消息,而且态势益发笃定。
首先爆发不满的是内医院。
「荒谬!真是太荒谬了!区区医女怎么可以做皇上的主治医官?更何况这么一来,就漠视了内医正跟判官了,简直太不象话了。真是的,绝对不可以让这种事发生!」暂代吴兼护接管内医院的内禁卫将,首次召开医事会议便是为了长今一事。
「听好,妳只要坚持不接受御令,其它的事我来安排,妳知道该怎么做吧?」内禁卫将对着长今发号施令,看了长今一眼后匆匆离去,留下内医院的医官和医女。
「大人请您不要过于担忧,长今这孩子明白事理,知道该怎么做的。」御医女首先出声劝慰已递升为内医正的申主簿,其它医女亦纷纷出声应和:
「是,她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对。」
「这件事绝对不能接受。」
长今垂头聆听,此刻却见内医正忽地站起身来,不发一语离去。
内医院众人面面相觑,长今急忙跟于身后。,长今双膝一跪──
「内医正大人,请您原谅我吧!老师……」
「今天皇上召见我,询问让妳来当主治医官的意见。」申必益闭上双眼,却掩饰不了语气中的颤抖:「一个不被病患所信任的大夫,没有资格做大夫,这无关身为内医正或是医女。因此一旦皇上提出意见,我也准备提出请辞──」
「我了解妳的品行,妳的医术,但是不要期望我会协助妳。我知道妳没有半点攀附权\贵的意图,不过因为妳,我算完了。」
长今惶恐的喊着老师,自入典医监开始,便是申老师教会她医者的心态,而今她即将要做的事却是伤害自己的老师。听到内医正离开的脚步,长今一语不发跪在原处,后头忽传来重重一声咳嗽。
「既然妳的意思是这样,就该这么做。不过,不要想得到我们的支持。」递升为判官、同时也是帮助她甚多的郑云白,同样不甚谅解的看着长今。「我明确的说清楚,鱼与熊掌休想兼得。」
长今跪到两腿酸楚,才,迎面撞上的医女走过身边,却又忽转头大声道:
「妳真是这么了不起吗?妳的老师,申内医正大人跟郑判官大人是怎么栽培妳的?一定要照妳的意思走吗?妳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不愉快,坚持这么做,妳想得到什么?医女也可以施行医术吗?女人也能做大事吗?是啊,我知道妳很杰出,我们在看医女们的医书的时候,妳宁愿牺牲睡眠,研读那些医官们都从来没有看过的医书。我们聊天说话的时候,妳努力擦拭汤药的碗,希望喝汤药的人不要觉得汤药太苦。可是,妳能不能安静的背着大家默默做点事情呢?妳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安份一点过自己该过的日子?」
长今几乎是慌张的逃离内医院,途经大殿,却又见到儒生们齐聚在殿前高呼,请求皇上收回即将颁布的皇令。
「皇上,自古以来没有医女成为主治医官,请皇上切勿动摇国家社稷。」
「请皇上收回成命……」
前也无路后也无径,长今已不知自己到底该走向何方,跌跌撞撞之间,径往不熟悉的宫廷小径闯去──
不知道到了何处,一阵琴声悠扬传入耳中。
如松风入林,却不伤拂一花一叶;如雨落碧涛,却不激掀一丝涟漪。长今慌忙的心顿时一松,愣愣站于一片荒芜中。
琴声如穿梭在崇山峻岭,偶尔缠留于竹林酒帜间,倏地行过巷弄长街,始终维持那份自得的清静。直到一曲奏毕恍然回神,长今正想一会弹琴者时,脚未踏上处所台阶即被唤住。
「长今,跟我来吧。」
听闻身后的声音,长今惊惧低下头,一颗心忐忑不已。
远远摒开随从,皇后领着长今,走往鲜有人烟的幽径。缠绕蜿蜒的藤蔓令长今时时得缩脚注意,相较下皇后却走得优雅稳健。
「妳听完方才的曲子了吗?」
没料到皇后有此一问,长今愕然半会儿才犹疑开口:「小的对琴艺之道不甚精通,但琴曲中透露出中正平和之气,令人心情舒畅,只是……」
见长今不再往下说,皇后微微一笑。「方才弹伽耶琴的人,曾让汉阳的第一琴师就此罢琴掩息;她的书法放于大殿盈柱上,会令当代书法家相形失色;?可是这个人读过的书连整座景福宫也装不下,她的才能令任何人都黯然失色,可惜她是个女子……正因她是个女子。」
皇后微微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