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大楼旁边,开着一家环境干净清雅的斗香园。
荣扶桑很喜欢斗香园的牛腩面,香浓可口,汤头馥郁,真的是饿坏了,她一口气吃了两碗。
吃过面,她刚走出餐厅,就发现自己停在门口的车子不见了。
原先停车的地面上,此刻赫然醒目地贴着一张告票单。
荣扶桑无奈撇嘴,心中默默问候交警叔叔一家人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大概是今天出门前没有翻过黄历。
一辆新车没挣到也就算了,旧车还被拖走了。
还被老流氓强吻!
荣扶桑隔着透明玻璃照了照镜子,顺顺刘海,叹口气:“唉,这小脸长的,这桃花命把姐给愁的……”
吃饱喝足,她心情美丽不少,又赶着去警局赎车,很快倒把刚才某个老流氓强拥着亲她的事给抛脑后了。
半个小时后,到了警局,才发现到处都是来赎车的人,闹哄哄,荣扶桑拿着护照去取了号,然后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等着。
20岁都不到的年轻女孩,原本就是目光的交集处,更别提是像荣扶桑这样,样貌和气质都犹如钻石一般的耀眼女子。
还有穿着光鲜得体的一男一女走上前来与她搭讪:“这位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替我们公司拍摄最新一季的广告?”
正巧大厅里叫到了扶桑手里的号,她起身,朝着他们微笑着道了一声抱歉。
室外,黄昏的西风染了三寸金光,深深远远地吹着院子里花色艳丽的茶梅花。
那双男女走出警局的时候,正巧看到荣扶桑弯腰坐进了黄色保时捷的驾驶座里,脸上戴着墨镜。
“原来是富家女,难怪不屑于出卖色相。”
“太可惜了,那么纤美的一对长腿,21吋一定有……”
*
一个小时后回到荣府,她刚走进客厅,就看到豪华的浅金色真皮沙发上稀稀落落地坐着三个人。
正对着她,穿着一身深色昂贵套装,化了精致浓妆的那个女人,是她很久都未曾见过面的亲生母亲岳翎。
荣御诚不在。一旁坐着的,是荣梓怡还有陆擎恒。
荣梓怡羸瘦的身体在金碧辉煌的灯光下显得那样楚楚可怜,头上包着层层的纱布,一张脸委曲求全地埋在陆擎恒的臂弯之中。
是了。打蛇要打三寸,他们似乎都很清楚她荣扶桑心中藏得最深痛的伤疤是哪一道。
三年在美国的留学生涯,若说让荣扶桑最先学会了什么本事,那必然是不露声色。
开心,生气,疼痛,屈辱……所有的七情六欲,落在她的脸上,一律都先是唇角含笑。
陆擎恒最先站起身,说有事,离开了荣家。
那女人这才开了口,脸上笑容松垮垮地虚浮在那一层层的胭脂厚粉上:“扶桑,几时回来的?”
荣扶桑没有回答,她走到较远处的高脚椅上坐下。
陈妈见她回来,连忙端出来一碗新鲜熬好的糖梨甜水:“你爸交待的,说你太贪酒喝,梨子清肺润肠。”
荣扶桑捧着金边绣花的精致瓷碗,慢悠悠地喝着。
一屋子的佣人都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里。
管家原本还有心想要替岳翎斟杯热茶,但一见自家大小姐回来了,便也就作了罢。
瞧瞧,18岁的荣扶桑多简单,谁都知道她人生的软肋和污点在哪里。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荣扶桑名校生身份,富庶精彩的生活,穿戴不尽的珠宝靓衫,统统都变成了一个大写的笑话。
一旁,荣梓怡一脸兴味盎然地正在笑话她,似在说:
荣扶桑,你真以为你什么都有?偏偏你最在意的那个女人,她心里眼中全然没有你。
“扶桑,我今天是来看梓怡的,昨天她订婚,我没……”
寒凉刺骨的风,顺着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缝隙,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刮了进来。
荣扶桑将手里的瓷碗重重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脸上依旧不忘含着笑,站起身,上了楼。
洗澡,睡觉。
这么多年,早已经养得没心没肺了,她头枕着自己的一方真丝缎面的软枕,竟也很快就入了梦。
*
这夜,荣家的人谁都没料到,傅洐居然又来了。
晚上8点刚过不久,鸿声风里,月色正朦胧皎洁的时段,那个高大身影从正门外走进来。
一支烟叼在嘴里,该是有些轻浮不正经的,偏偏由这个精致尔雅的男人做来,却如此涵养十足又理所当然。
也对的。这男人是运城呼风唤雨的第一人,就算是再流氓再痞气的事,落在傅洐的举手投足之间,又有谁敢说什么?
傅洐身后,此刻跟着七八个随从,每一个目测都足有一米八高,身形魁梧,神色冷漠。
荣家的人不是不知道傅洐的身家权势深不可测,他们也都是常年在上流社会来往浮沉的人。
可如此排场与规格,整个运城,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人?
荣御泉连忙带着一众人上前迎他。
傅洐下巴轻扬,灯火下的俊颜带着不可一世的冷傲,一双眼睛根本不曾落在任何人的脸上。
身后,洪之帆替他开了口:“傅先生是来找荣大老板的。”
荣御泉闻言,忙笑着对傅洐说:“傅先生您来得不巧,大哥他晚上飞去外地出差了。”
傅洐纡尊降贵一般,眸子横扫了一下荣御泉,手指夹了烟,弹去余灰,唇角似扬非扬地开了口:“现今的运城,倒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面前吠叫了。”
荣御泉即刻识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