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开一只正停在抹布上的苍蝇,这才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迎出去查看。
只见一架马车刚好在客栈门口停稳,赶车的车夫扯住缰绳对着车厢道:
“春嬷嬷,歇脚的地方到了。”
伙计听见马车车厢里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女人声音:
“知道了,王小哥!麻烦你帮我要一间上房。”
王车夫应了声,客栈伙计心里嘀咕车里人干嘛不自己下来开房,果然有钱人都爱摆谱。
车夫跟着伙计到柜台上开了间房间,车里人接过车夫递进去的房牌这才下车来。
伙计只见车帘一掀开,钻出来了一个约摸五十岁左右的妇人,那老妇头发挽着,一身下人打扮,虽然面上有不少皱纹,头发倒是根根乌黑没有一丝杂色。
老妇人出了马车又从车厢里扶出一个女人,那女子一身水绿的缎子裙裳,虽然以面纱掩面,但还是能借着光线瞧见的面部轮廓。
这影影绰绰的一瞥让伙计有些挪不开眼,只见女人乌黑的眉眼在面纱的作用下如黛似烟,她谁都没看,只是垂着眸子,却让伙计感到脸上一热。
“夫人,你小心些。”
那仆妇说着小心地扶着女人,女人好似身子不妥,一直靠在仆妇身上,看起来当真是柔弱似柳,她一声没吭,任由仆妇扶了上楼,经过伙计身边的时候,伙计才惊觉这美貌女子居然比自己还高出一些,伙计暗暗咂嘴:
怎么会有那么高挑的女人。
仆妇把那恹恹的女人扶进房放在椅子上坐下,她等到吩咐的吃食送进屋里,这才合上屋门。
仆妇扶着女人坐好,又替她倒了杯茶,她看见女人的脸色不太好,于是有些歉意地问那女人:
“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靠在椅子里的女人扯去脸上的面纱,灯光下露出一张妆容精美的脸孔,她冷笑一声,她的声线不似寻常女人那样尖锐,反而低沉得像个男人。
女人说:
“春来,你把我弄成这样,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女人说话的时候不但声音不像女人,若是仔细地看还能看见喉间凸起的喉结,原来这女人正是在黑莲教失踪了的景必果!
易容成仆妇的春来躲开景必果的视线,不敢看对方。
原来那日景必果因为和梁劲的事情心烦没有提防,被春来下了软骨散偷偷带出黑莲教以后,春来怕被黑莲教追上,才将两人都易了容,雇了马车连夜逃到此地。
春来没回答景必果的问题,只是走到一桌饭菜前,夹了几样菜到碗里,然后端到景必果面前,恢复少女圆润的嗓音,说道:
“景公子,你吃些东西吧。”
景必果别开脸道:
“没胃口。”
春来坐到景必果旁边的椅子上,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景公子,把你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来我也很抱歉。你很好,如果可以是别人,春来一定不会为难公子的。可是谁叫公子那么特别,春来在他身边待了十年,从没有见过他对别人这样好过。”
景必果被喂了软骨散,他此刻全身无力,只是垂眸道:
“你自己也说自己在梁劲身边待了十年,为何还要背叛他呢?”
“为什么?”
春来闻言惨笑一声,她此时易容成老妇模样,这样一笑脸上僵硬的周围扭曲起来,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春来说:
“我现在和你说了也无妨!我爹我娘都是死在黑莲教手上,他们以为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事,其实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我要报仇有什么错么?”
景必果听见春来说“我爹我娘”的时候有些吃惊地抬眼看向春来,他想起了梁长虎和梁姜氏,于是就想起了梁劲,景必果眼神黯淡下来,春来看见他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说:
“景公子,你不用担心,那些人答应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有你帮忙除了黑莲教他们会放了你的。”
“除黑莲教?”
景必果的语气有一丝好笑:
“连武林盟都做不到的事情,是什么人那么大口气?”
前几年武林盟主姚啸风曾三次就打着铲除魔教的旗号集结过一批武林的侠士好汉,也不知魔教从中做了什么,每次都是约好出发的前一天,其中为首的几人突然不约而同地找了各种由头要求退出,所以每次浩浩荡荡的除魔行动都是一场空。
春来摇头说:
“我不能告诉你。”
景必果观她表情神态,猜测道:
“你是不想说,还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春来被说中心事,她有些心慌地把碗搁在桌子上,道:
“反正我一定会把你交给他们的!”
景必果叹气道:
“你又是何必呢?得罪了黑莲教你又该躲到哪里去呢?何况我说不定也没你想的那么有用,梁劲……他不过是玩弄我罢了。”
景必果在心里猜想是什么人要抓了自己威胁梁劲,黑莲教的仇敌么?还是梁劲的仇敌呢?至少肯定不是那些自视甚高的武林正派人士,其他的邪教门派么?梁劲知道自己在这些人手里以后会怎样呢?
景必果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