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业,你今儿晚上来不是邀请我去吃饭的吧?
哼哼,行啊,季晏呢?
怎么,邀请我们俩一块去?去砸你车玻璃?
吴小阳,我不瞒你,我这人挺坏的,别说我没告儿你到时候怪我手黑。
嗬,你吓我啊?
你觉得我是吓你吗?
高业穿着一件黑色皮大衣,他说这一句的时候把脸狠狠地过来,他的呼吸中有雪茄烟浓重的气味,我完全闻得到。在我和高业站在门口言词锋利的短暂交谈里,小屋已经灯火通明,四个男人其中三个已经把小屋四下走遍,另外一个手抄着裤兜原地不动,一头烫发跟电话线似的,好像一个长毛大傻■。他喊高业叫哥,他接到查无收获的消息然后向高业悄声说,哥,那女的不在。这个男人特别的发型我记忆犹新,他就是那天在酒吧里被柳仲砍得捂着脖子直吭哧的家伙。
高业失望地挨个儿看了看他的兄弟们,看完了问我说,季晏在哪儿?高业的眼中有不耐烦的焦急,过去他可不是这样的,过去的他总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不凡沉稳,现在看来他已经搓手顿脚沉不住气了。
我问你季晏在哪儿?
高业,你怎么那么好笑,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家?你带着一杆子人马闯进来,你也无视什么了吧?
无视什么?
请你马上离开这儿,否则我马上报警。
哼,哼哼,好啊,既然这儿不妥,那到我那儿去吧!
高业带的四个男人开始并没一块儿动手,他们太小瞧我,先是俩男的上来拧我胳膊,他俩都长得老高,特粗鲁,我那会儿突然想到三十六计跑为上计那句话,我一边明知故问地说,想干嘛?你们想干嘛?一边发力一推,绊趴下一个。我欲箭步夺门而去,这个时候,他们才如梦初醒,你拳我脚,一拥过来。
这四个人,那都是坚实魁梧的好体格,比起高业深不可测的大脑,他们更擅长打架。我当时特害怕,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听见那个长毛大傻■牛气烘烘地说,呦,还练过呐!然后,仨手下全都轻藐大笑。我跟心里想,不能害怕,信心,信心决定命运,我他妈都跆拳道蓝带了,我怕谁,全当实战演习呗。我使劲回想平日窦俊伟给我们放的那些实战演习的光盘,结果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长毛站在那儿逗我玩儿,伸根手指头示意我放马过去,我转头望望门口,俩男的正在扭头晃脑做些故弄玄虚的战前松弛,高业跟没事儿似的,倚着门若无其事抽雪茄呢。
我心想,他妈要“放马”,也冲逃命的门放啊,我再一次箭步而上,这时长毛一拳头抡过来,他那一拳,估计都能打死我三回,我本能地闪开,特别顺利地就拽住了他的胳膊,接着,我的右膝盖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上,这一点炮得手使我立马精神大振,不那么害怕了,也不再死记硬背去想光盘里的影像,下手则随机应变。
我猜,长毛之前大概没瞧得起眼前这个光有高没有宽的单薄女子,所以他们开始并没想打我,他们就是想抓住我,带我走而已,是我一个点炮惹怒了他,他眉来眼去,跟仨手下一直把我进卧室。
我一步一步退到床的死角,终于再无退路。开始拧我胳膊那俩男的一跃上床将我堵住,另一个满脸粉刺的家伙就站在床尾,他们拳脚夹击,都赛着狠的。长毛这会儿那叫一个青筋凸现,他站在书桌前面指着我说:“你妈的,今个儿让你好好儿死!让她死,你们把她给我弄死喽,弄死她!”长毛这么边喊边朝我砸书,砸台灯、笔筒、茶杯,他把我那台笔记本电脑就像扔破烂似的朝墙上砸,那部件残骸散落一地。往后来,就根本不为砸我了,乱砸!想来是出来混没被女的打过,心有怨气需发泄吧!我也无暇心疼东西,那仨男人根本不能硬搏,拼来搏去,结果又让他们重新堵进床角儿。眼下,为了闪开床尾的磨石蛋脸和砸红眼的长毛,我只能越床,那床平常看似宽,但在这关键时刻,几乎右脚上左脚下,步大得超出身体能力。我一跃而落,对着桌前男人的头部果断一腿,但对方个子高,我的脚背刚刚勾着他的脖子,不过这下子也是够受的,那人痛苦一叫,仰倒在床,头枕碎相框的玻璃,愣是没站起来。我当时一心朝着卧室的门口跑,长毛这会儿也不砸了,另外俩男的都拦在门口,他们又愤怒又傻眼地瞪着我。我那时候真是打红了眼,把椅子一推将他们挤散开,也不管面前是谁,上前就是一脚推踢,那人被踹得趔趔趄趄,受力后退站不稳,我摆出实战姿势紧跟一个下劈,这一脚从对方的左肩落下,正劈在他的胸部,就听见那人“啊”一声,一头栽在了地板上。不栽才怪呢,平时压腿压得那么辛苦日复一日的,加到一起我疼得可比你多!我这么边想着边朝外面跑,朝防盗门跑,可中途,我的脚不听使唤,只觉得晕晕乎乎,眼前的东西全都蒙上面纱了,看不清楚。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有黏稠的y体沿着头皮流下眼帘,我用手摸一把,就看见高业站在那儿,他倚着厨房隔栏的小拉门手里拿着一个烟灰缸正笑嘻嘻与我对视呢。他妈的都说明人不做暗事,这背后打黑枪,可真y险!我骂的同时身体硬生生地掼下去,我摔得那叫一个疼啊!高业浅浅一笑,把那作凶器的烟灰缸扔地上了,顿时透明的碎片跳着高地四处炸开,我隐约还看见那里面有高业刚点进去的烟灰,这男的真不是东西,这帮人打架他却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