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父母官?典型的封建家长制和官本位主义。”
听郝智这样一说,潘东方不好意思起来,他说,大家经常这样说就说惯了,是的,我们不是什么父母官,应该是人民的公仆,以后一定改。
这一夜郝智睡得好沉,等听到院子里“刷刷”扫地的声音清醒过来时,已是上午七点半了。不吃早餐是过去的习惯,这个习惯现在就难以保留,每天早晨一出房门,接待办主任早就恭候在门口接他到餐厅,为这事他还批评过两次,但估计是主任这样的批评挨得多了,还是我行我素地不改正。面对他们的做法,郝智后来也懒得再说,暗中倒是考虑等过上一阵子,叫大家知道自己是个很随和的人了,这些问题自然就会处理好的。
难怪刚才听到扫院的声音很大,原来已经下了大雪。远远望去,大地苍茫一片,地委大院那些鳞次栉比的窑d像一只只明亮的眼睛,窥视着银装素裹的世界。近处看,那些柳枝一夜里变得粗壮起来,裹着银色在微风里摇曳,再远处看,那厚实的古城墙和下面规则的四合院建筑显得更加典雅和古朴。
适时的冬雪,预示着来年的吉祥和收获。郝智心情舒畅,情不自禁地说道:“好雪啊!”哈欠——感叹还没有完,清冷的空气刺激他的鼻孔,不由得打了一个痛快的喷嚏。
下午刚上班,郝智接到潘东方的电话说,行署的救灾报告用明传电报的形式已经发给省政府,他现在也在307国道与到永川的交叉路口等待。郝智走出办公室,开始了到路山后的第一次下乡。
秘书小刘刚要拿他的手提包,见秘书长姚凯歌拎了过去,动作娴熟而且十分自然,小刘只好拿了水杯。郝智用余光看了看他们,没说什么话,刚走到巡洋舰越野车前,姚凯歌一只手提包,另一只手很快拉开车门,面对年龄比自己大的秘书长这样的伺候,郝智皱了眉头,显然很不习惯,也不好意思。“郝书记,你还有什么指示吗?”他把门关好,拿着一个记事本,满脸堆笑地问道。见郝智挥着手,便后退两步,向车里的人挥手告别。
说实话,短短三个多月的接触,他对姚凯歌没什么太好的印象,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恶感。他理解大概天下的秘书长们不管过去是什么性格,能到这个岗位时都已磨练出同样的性格了吧。早听说姚凯歌是路山的才子,多年来地区所有大的材料都出自他之手,但也许是官场多年的磨练,已使他身上应有的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儒雅之气荡然无存,才子已经成了工具,这就是政治的结果。在郝智这么盘算的当儿,汽车驶出了不大的路山城。
在通往永川的省道的岔口,一辆老式的北京213车等候在路边,小刘说这是潘县长的,果然潘东方走下车来,和郝智他们几个热情握手,算是正式迎接郝书记到县里视察工作。车子重新开动后,郝智像是自言自语地感叹,潘县长的那辆车真旧啊!小刘说潘县长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们县的经济不错但他的座车包括办公室都很一般。那年省里给地区里好几个县的林业局配备三菱吉普车,配后其他县都被县长收去使用了,可潘县长却把车卖了捐到县里办了所希望小学,后来省林业厅为卖车的事情还专门进行了调查,当然钱给了希望工程,问题自然不了了之了。这样说来,这个潘东方真令人费琢磨,难道那些反映他独霸永川、标价卖官的告状材料是空x来风?郝智这样想着。
雪后的田野显得特别的空旷、辽阔,高山和沙漠不见了,河流也不见了,公路边的房屋和一框框林网,安静地躲在寒冷里,树林生怕有一点摇曳释放出能量。天空灰蒙蒙的,太阳在薄厚不均的云层里不时探个头,俯瞰这片大地。阳光下,汽车轮胎滚碾的雪花在天空中飘舞,成千成万的闪烁着亮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刘十分健谈,很放松地讲起了一个乘车故事。说有一个单位新分配来一名大学生,工作积极负责,也有水平,因此来了半年就得到领导的赏识。一天局长要到基层检查工作,点名要他去陪,这下可乐坏了他。头天晚上又是百~万\小!说,又给同学打电话,做了精心伺候领导的准备。可巧,到了走的时候单位里的蓝鸟和公爵王都坏了,由于事情很紧急,局长只好委曲求全地坐上那辆“帆布棚”。上车时,大学生快步走到车的后门前,学电影里的动作拉开车门,看着局长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钻进了车里,他才飞快地坐到前排。一路上司机好像很紧张,领导也是一言不发。大学生就觉得挺纳闷,乘着中途局长小便时偷偷问司机,方才知道,领导坐车都喜欢坐前排,他才恍然大悟。第二天,机关的车修好后就用蓝鸟替换了帆布棚,上车的时候,大学生吸取教训,早早地把前车门打开,把局长塞进里面,哪知道局长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又感到纳闷,局长为何还是不高兴呢?轿车司机告诉他,局长坐车从来都在后面。他直恨自己那个傻呀!马列主义应该活学活用啊,原来局长坐越野车都在前面,而坐轿车都在后面。两次坐车他都犯了规,那领导能高兴吗?说到这里,小刘突然感到自己是不是有些放肆了,连忙打住。却见郝智大笑起来。
见郝书记笑得很轻松,还鼓励他继续讲下去,小刘说,后来那名大学生决心研究官场,进而走进官场,他就在工作上的心思用少了,迎合领导的事情做的多了,不仅掌握领导坐轿车坐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