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走走,已经到了广州,我很好,不用担心。”
听他这么说,纪年才松了口气,“有没有地方住?打算什么时候回?”
砚礼的口吻依然淡淡的,“嗯,有的,不会太久,回来会给你打电话。”
“好。”纪年应了声,刚要再说点什么,手机忽然被承影抢了过去,“砚礼……”
承影有很多话想说,可才叫了一声,电话就那么断了。他望着手机亮起的屏保,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砚礼已经怨他怨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连他的声音都已不想再听。
而另一边,砚礼的手指正按在关机键上,林修哲从里屋出来,见他坐在沙发前发呆,便问道:“你想什么呢?”
砚礼猛然回过神,对着修哲笑了笑,“没什么,修哲,明天有空的话,陪我去祭祭我爸吧?”
修哲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早点睡吧,也不瞧瞧都几点了?”
“嗯,晚安。”砚礼跟着修哲回到卧室,乖乖地上床躺好,修哲帮他关了灯,带上门便也回去了自己房间。
黑暗中砚礼睁开眼,痴痴地望着天花板,久之才自语一句,“终于又回来了。”
36、故地重游...
第二天早晨,修哲开车带着砚礼一同去苏父的墓前拜了拜。
林修哲和砚礼是儿时的玩伴,后来又一起念的小学和初中,到升高中才分开,关系一直很铁,即便是在砚礼被接去夏家后也常有联系。
过去十年里,砚礼一趟都没回来过,再见面时都有些认不出他。记忆中林修哲长得瘦瘦小小的,这次一见居然都已高他半头。
此刻砚礼坐在修哲的车里,安静地望着窗外,途径红灯时,修哲扭头看向他,不禁感慨,“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
砚礼回过头来,看向他淡淡地笑了,“你却变了不少,昨天在机场见到你,险些就认不出了。”
“还不是怪你,十年都不晓得回来看看,好歹广州才是你的老家啊!”说到这,修哲又难免抱怨,“其实既然在那儿过得不好,为什么不考虑搬回来?”
车子再度发动,修哲转过头认真地开车,砚礼望着他的侧脸,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因为我有放不下的人,和没做完的事。”
修哲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等拐过弯才又开口,“伯父要是还在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对长辈们而言,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希望子女平安幸福。”
砚礼抿了抿唇角,眸中写着一道伤,之后那一路无言,他们各自怀着心事,却都没去点破彼此的心思。
苏志恒的墓原不在广州,是砚礼成年后拜托一位远房的亲戚帮忙将坟墓迁回去,与其妻葬在了一起,听说那位亲戚前些年患病去世了,而当初迁坟时修哲也帮了不少忙,所以关于苏家的那些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些。
砚礼在父母墓前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到炉中,望着墓碑上那两张黑白照片,他心中顿时泛起苦涩,眼泪就那么涌了上来。他原不是孤儿,却苦于父母早逝。
修哲看出砚礼的情绪变化,连忙扶着他到一边的石凳子上坐下,“那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别叫伯父伯母看了笑话。”
砚礼皱皱鼻子,把哭意忍下去,而后哽着声道:“谁哭了,我只不过是有些感伤。”
修哲笑笑,没戳穿他。
砚礼坐了一会儿便耐不住,于是又跑墓碑前去了,可他只是蹲着抚摸那两张头像,却并没有吭声,修哲也不知道,砚礼是不是把要对二老说的话都在心里说了。
砚礼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待久一些,按照祭拜的规矩,烧了纸上了香,甚至还敬了上等的白酒,两小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别了两位老人,他们又在这墓园里逛了圈,这季节园子里的桃花都开了,一朵朵拥簇着煞是好看。
砚礼走在青石小路上,步子迈得很缓,“你曾经说,不想我去报仇。”
修哲怔愣着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嗯,不错。”
“为什么?”砚礼虽然清楚修哲一直不支持他报仇,但却从来没有问过理由。
修哲两手插在裤兜里,抬头望着蓝天,“我常会怀念我们小时候,那时我们总在你家院子里玩耍,有一回你摔了一跤,膝盖磨破了皮,我替你擦药,你拿沾了红药水的手指摸我的脸,把我涂成了个大花脸。”说到这里,他不由地笑起来,“那天你笑得特别开心,我感觉得到,那时候的你是真的快乐。”
砚礼与他并肩,默默地听着。
修哲偷偷瞄他一眼,又接着说:“可是这次你回来,我已感觉不到你的快乐,甚至连笑容里也再瞧不出真诚。”
砚礼明白修哲的意思,点点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而修哲却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作为朋友,只想劝你一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仇恨从来只会让人扭曲。”言下,他复又换上一张笑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是小时候好啊,无忧无虑的。”
砚礼低下头,注视着脚下的路,许久才感慨似的附和了一句,“是啊,还是小时候好。”
……
走出墓园的时候,修哲突然接到一通来电,说是公司出了点事,要他赶紧回去一趟。
修哲跟砚礼打了声招呼,本想先送回他,但砚礼却说:“没关系,你忙你的去吧,我顺道去我老房子看看。”
“那好。”修哲看着好像挺着急,直接从口袋里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