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看着湘江北去,有种把烦心事也流走了的感觉。
只是内心那份记挂一直不变。
兄长安排好了住处,让我先休息。
入夜。悄然无声。
又想到那个冷夜,我跪在议事堂前的场景。
不知不觉间,竟有了如此的变化。
有了兄长。之后或许还可见到父母。
还有兄长与我提及到的临湘派两位护法。
一切都将很好——如若我忘了十几年来追随的那个身影。
可又如何忘得了。
好想见你……
哪怕以跪着的姿态。
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睡着。
后来的那几日,兄长似乎忙于处理派中事务。只是有空时,还是会来看我。
然后他向我提及,想让我接管一部分临湘派的事情。
我感念于他这份信任,却是不愿真的接手的。
派中右护法林璞来见过我,倒是支持我接手一部分事情的。
倒是左护法林瑑,我看不清他的心思。
只是稍加注意便能感觉得到,他似乎一直不愿与我碰面。
既然派中有人看不惯我,而这人又是兄长赏识的左护法,我便自然不愿让兄长难做。
不过我大概是,误会了那个林瑑看不惯我的缘由了。
这日晨,刚起床不久,兄长便来找我。
与往常不同。这次他大概是有些苦闷的事情要说与我听的。
先同我喝了会茶,又照旧闲聊几句,兄长还是耐不住和我说了。
说的是派中左护法林瑑。
原来这林瑑,竟是喜欢着我这个兄长的。
只是我这兄长竟是不愿认下这种事情的。他觉得那是林瑑昨日被下了药后的迷乱,而两人即便做了这种事情,也是不好在一起的。
竟同我与主子的情况如此相似。
只是从兄长先前对林瑑的想法来看,便觉得兄长对他也并非没有感情。
如此这般,便比我和主子好很多了啊……
起码,不是单方面的相思。只不过我这兄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罢了。
其实我本不该对兄长的事情干涉太多。
也本不该如此轻易地生了怜悯之心。
甚至我该劝兄长快些娶个温婉的女子。这般才是对兄长好吧。
可想一想林瑑的状况,忽然便觉得不忍。
总觉得和我那时有些相似。
只不过他是一派护法。
我只是个影。
且兄长对他有意。
主子对我,却只剩下怨恨了吧。
不过我对兄长,也不好明说。便只说让兄长不必顾忌太多,却是要把自己的心意弄个清楚明白。
他愣了下神,便说知晓了。
我知他今后自然会仔细考虑,便也不再提这事。
无论兄长做出什么决定,我总是站在他这边的。这般说法,不过是为着让兄长违了自己心意后再悔不当初。
然后兄长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对牵机楼主,该不会也是——”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他没把话说完。
而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
他看向我。
我低头。
定是让他失望了。
然后我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我竟已经不忍他失望。
那是我的,兄长。
口头上不认,却是心里头认下了的。
可正因为如此,我不愿对他说了假话。
却也不忍说出真话。
他看我这模样,大概也是知道了。随即轻叹一声,“以前你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只是,既然都离开了……便早些断了念想吧。”
断了念想啊……
我又何尝不知该断了念想。
可我也早已决定,这辈子,都奉他一人为主。
直至死亡,都只属于一人。
哪怕他不需要。
哪怕他不想要。
“对不起……哥哥。我已决定了我是篁,而不是林皓。所以……”
终究还是按他的期望叫了一声“哥哥”。
可接下来的话,怎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拥我入怀。
我感觉得到他有些颤抖。
就这么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说,过段时日再说吧。
嗯。我应道。
我知道,他期望着时间带走一些东西。
只是我既是选择了铭记,就不会轻易遗忘。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是不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了呢……
罢了。也该要接受事实了。
我知道我对于他,已经是一个过客了。
过去的事情,他没再追究,已是宽容得很了。
我又怎能奢望他的原谅。
又过了些日子,兄长还是让我接手了一部分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