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了,现在,可以安静地睡过去了。
三柄长剑“丁冬”作响,都已坠到了地上。三个老者的脸色都已经比死人还难看。
黯夜,是如何出手的?已经被他们挑断了那么多经脉,伤了那么多地方,不可能还有力气动弹。
只是一瞬间的事,查哈尔还在大笑的脸就永远的呆在了那里。
三个东风门始祖级的人物,居然联手都护不了自己的主子。黯夜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把查哈尔送上了西天。
手掌一举,灰衣老者就欲向自己的天灵盖上击去。
“师弟不可!”莫掌门伸手格开了灰衣老者。
“掌门师兄你还要怎样?”灰衣老者懑懑地嘶吼着:“今日一役,连我三人之力居然都未保住查哈尔王爷的周全,此事要是传了出去,东风门还如何立足?何况王爷以死,你我又有何等脸面活在世上?何况按照门规,王爷既死,我等自然是追随于地下!”
“不错!”莫掌门沉声应着,朝着黯夜已经昏迷的身子走了过去:“只是三王爷虽已经死,但东风门不能灭。虽说东风门是三王爷尽忠,但其中你我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又怎能让它毁去?”
“那又能怎样?”四只眼睛齐齐看着莫掌门。
“对王爷维护不周,自是应该谢罪。我等自废武功以谢王爷就是。至于东风门……”莫掌门的眼光缓缓转了过来:“黯夜这孩子武功性情都冠绝天下,他来领导东风门,整个江湖从此不会有人敢在东风门面前多说半个字!”
“什么?师兄你疯了?”灰衣老者呵斥了出来:“黯夜叛门弑主,本该处死,何况他为了那个安祯谕竟不惜做出这等事情,又怎会甘心留下?”
“诶!”莫掌门微微一叹,向黯夜伏在地上,颓败不堪的身子望去。
说是不动情,可那么多个日夜的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动情?
黯夜是他一手带大的——6岁的时候把他从人贩子手中领回来,就开始传授武功。他教过那么多的弟子,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会因为受不了痛而挣扎或者痛哭,但黯夜从来都不——包括练习抵抗毒药侵蚀而空腹喝下断肠草的时候,他也只是默默忍耐着,没呻吟一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的感情会那么空空荡荡的,似乎活着只是活着,没有任何渴望和要求——即使这些正是他想培养的,可是黯夜那种成长的速度也让他心悸。
直到被领入宫,遇见安祯谕,这个孩子身上才第一次有了感情的起伏——而这样的变化,让他如同重生了一般。
莫掌门没有娶妻,没有儿子,对着黯夜,他有着自己都不了解的微妙的疼爱和怜惜,所以,他不想黯夜就这样死去!
用这样的方法让他活下去,或者太残酷……可是,总比现在就这样死在这里强。
“现在这般,他当然不肯!”莫掌门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了口,眼光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衣老者:“所以,要借大师兄你的摄魂针一用!
犀利的眼光在莫掌门的脸上掠过,似乎要从他平静的神色中找出什么破绽一般。半晌的沉默之后,白衣老者枯骨般的手才从怀中缓缓摸了出来,手掌上赫然是几根乌黑的细针:“黯夜这孩子是奇才,这样死去未免可惜。我同意莫师弟的提议!”
细丝般的黑针,闪着奇异的光芒。静静地躺在那里,毫不起眼的样子。
可是,它却足以让江湖上稍有点见识的人见之变色。
黑针入脑,被刺之人,从此将受控于他人之手,所有的记忆,感情都会在几根黑针的控制下遗失干净。
摄魂针下,尽是活死人!这是江湖几百年来最残酷最恶毒的器具。
黯夜的身子已经被扶着坐了起来,被血液沾染的长发被束到了一边,依然是毫无知觉。
莫掌门的手抵住他的胸口助他疗着伤,白衣老者的手却捻起手中的黑针,从太阳穴旁刺入了黯夜的脑部。
一声闷哼,即使是昏迷中,难耐的疼痛也让黯夜本能的抗拒着。
黑衣老者毫不手软,第二根针已经从脑后的玉枕穴上插了进去。半盏茶的时间,满手的黑针已经所剩无几。
“师兄,一次给他下了这么多,醒来以后他可能会支持不住!”莫掌门看着黯夜一脸的汗水,忍不住提醒出声。
“这孩子性子坚毅,比常人倔强数倍,要他的彻底掌握于东风门之手,只有下重手了。不然,只怕是连摄魂针也收不了他!”最后一根针插进了黯夜的头部,白衣老者将黯夜束住的头发放下,居然是丝毫不见破绽。
“所有的针都下完了,我也是第一次下了如此多的分量。黯夜这孩子还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白衣老者面无表情看着死过去一般的黯夜:“现在,将王爷尸体安排一下,我们回东风门吧!”
痛!!!
整个脑部像是要被戳穿一般的痛!
那么多尖而锐利的东西是什么,那样在脑袋里面叫嚣穿行。
用怎样的方法才能稍微缓解这样的疼痛?想流泪,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想嘶吼,可是连喉咙也被封住了一般。
意识从新被拉回来的第一瞬间,黯夜能感到的,只有简直要让他疯狂的疼痛。
即使被从小就开始受那种非人的训练,这样的痛法也让他难以忍受。黯夜拼尽全身的力气将身子转了转,感觉一空,却是从床上重重地摔了下去。疼痛欲裂的头瞬间撞上